《流动的盛宴》：想象一座城市的样子

2020-04-27 15:01:33 来源：光明网-文艺评论频道责任编辑：朱光明

　　20世纪二十年代，海明威以记者的身份旅居巴黎，度过了数年难忘的时光。“也许离开了巴黎我就能写巴黎，正如在巴黎我能写密歇根一样，因为我对巴黎了解得还不够。”海明威在《圣米歇尔广场的一家好咖啡馆》中如是说。离开巴黎三十多年后的1957年秋天，海明威开始动笔写作，回忆青年时代的这一段独特经历。年轻时的清苦生活慢慢褪色，变成活色生香、氤氲着咖啡香气的光辉岁月。1960年春天，海明威完成此书的初稿，并对文字进行了反复推敲和修改。这些文字最终成了海明威的遗作，被结集为《流动的盛宴》出版，激励一代代青年作家到巴黎体验生活、追求梦想。
　　《流动的盛宴》由20篇随笔构成，涉及不同的话题，写实与虚构并存，重新塑造了海明威心中二十年代的巴黎。当时的巴黎，可以说是世界文学艺术的中心，庞德、菲茨杰拉德、福德等众多痴迷文学的青年云集于此，他们谈论人生、探讨哲学，用文字记录时代。多年后，他们成了文学史上耀眼的明星。海明威在书里描绘了他与这些英美作家交往的情景。
　　对于生活困窘的海明威来说，书店是一个学习、交际的好地方，“在一条刮着寒风的街上，这是个温暖而惬意的去处”。海明威在《莎士比亚图书公司》谈道，“在那些日子里，我没有钱买书。我从莎士比亚图书公司出借书籍的图书馆借书看。”在这里，不但可以阅读到丰富的藏书，包括最新的书籍，还可以邂逅一流的作家，更重要的是让他感受到温馨。“我第一次走进这家书店的时候心里很胆怯，因为身上没有足够的钱办借书卡。她告诉我可以等我有了钱再付押金，就让我填了一张卡，说我可以想借多少本书就借多少。她没有理由信任我，她并不认识我，而我给她的地址又是一个不能再穷的地区。但她是那么高兴，那么动人，并且表示欢迎……”书店老板西尔维亚让海明威在数十年后仍念念不忘，她是巴黎众多热情民众的一个缩影，让众多漂泊的异乡人找到了故乡的感觉。在这个书店，他陆续读完了《猎人笔记》《儿子与情人》《战争与和平》等作品，为日后的创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。
　　漫步塞纳河边是海明威在巴黎喜欢做的事情。散步，有助于思考，更是他探索世界的方式。观察河畔的人及其生活状态，让海明威更好地理解寻常百姓生活的样子，如塞纳河上垂钓的人们。在艰苦的岁月里，海明威从来不敢去昂贵的米肖餐厅就餐，只是静静地观察心中的偶像爱尔兰作家乔伊斯：“他和他妻子背靠墙坐着，乔伊斯一只手举着餐单，透过厚厚的眼镜片瞅着菜单”。海明威边看边盼望着春天的到来，不仅是因为巴黎冬天的严寒，或许还有内心的期望。他在《一个虚假的春季》中写道“每当春天早晨，我很早就起来写作，而我的妻子犹酣睡未醒”。他拼命地进行创作，希望能早日迎来人生的春天。
　　在巴黎，饥饿长久伴随着海明威。《饥饿是很好的锻炼》一文是他对这一难忘生活状态的纪念。那时，他已经放弃新闻工作，“还没有写出一篇在美国有人愿意买的东西来”。他以不无调侃的语气谈到，要想和朋友一起去吃饭，最好去卢森堡公园，因为那里几乎闻不到一点吃的东西。“从那里你总是能走进卢森堡博物馆，如果你腹内空空，饿得发慌，那些名画就显得更加鲜明，更加清晰，也更加美了。我学会更深刻地理解塞尚，真正弄明白他是怎样创作那些风景画的，正是在我饥饿的时候。”这些成为海明威终生难忘的经历。
　　尽管海明威在巴黎过得并不如意，但是这里却成就了海明威。正如他所说的：“假如你有幸年轻时在巴黎生活过，那么你此后一生中不论去到哪里，她都与你同在，因为巴黎是一席流动的盛宴。”《流动的盛宴》既是海明威对生活过的城市的深情回忆，亦是以全新的方式重建了心中的巴黎。或许他的故事早已被人们忘却，但名字却永远镌刻在巴黎的历史之中。（朱光明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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