收藏背后的斑斓人性
2020-09-02 11:11:36
来源:宁波日报
责任编辑:鲍静静
《他日物归谁》是荆歌2019年出版的小说集,收录了10个关于收藏的故事。作者身居苏州,时常客居西班牙,30年来一直跨界收藏领域,并在腾讯开专栏谈文物欣赏。
玩家写小说,肯定有趣;小说家写收藏,自有别样的深刻。
工人阿立的第一个收藏品锁定清代黄玉手镯,不料竟是赝品,而骗他的还是自己的师傅。阿立的收藏属于小打小闹,可他还是欲罢不能。荆歌说,“玩古这件事,一旦沾上了,就会上瘾。”好在阿立还算幸运,有几档生意小赚一笔,最终也积攒了三大箱子的宝贝,在业界混出了点名气。祸福相依,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,让阿立英年早逝。阿立老婆找到了他生前信任的朋友去鉴宝,结果被告知,那三箱东西都是赝品。阿立老婆濒临崩溃——如果阿立朋友说的是真的,那么阿立从开始收藏到死亡,一直处于被欺骗状态;如果阿立朋友说的不是真的,那他的目的就是骗取宝贝。阿立的命运依然凄惨。
信任危机,一直是这些年来的社会热点问题。荆歌犀利剖析了古玩市场,“收藏这件事,说风雅高尚一点,是走近历史,玩味文化,悦性怡情。但换个角度看,其实最根本的,还是为了满足占有欲,是人类贪婪的天性在作祟。尤其到了今天,此风甚盛,比历史上宋代和民国两个收藏高潮期有过之而无不及。”可谓一针见血。
看到小说集的标题《他日物归谁》,我首先标签化地想到“人生如寄”的主题。然而,收藏题材的小说,写的肯定不仅仅是表层的情节。当下的社会现实,在荆歌的文字里常常被染上超越于生活的色彩,构成对生活智性审美的观照和入木三分的反讽与批判。
《海兽葡萄镜》渲染了希区柯克小说一般的恐怖与诡谲气氛:土腥味的出土文物,从坟墓里爬出来的盗墓人,阴森的爸爸,传说中被饿死活埋的盗墓桥段。故事情节在晚晚的家庭成员之间展开:失踪的猫斯瓜、过世的奶奶、酗酒的妈妈、麻木的爸爸。没有华灯初上尽享天伦之乐的温馨,只有锱铢必较、目眦尽裂的内讧和伤害。荆歌对于人性的乖张,有着清醒的认识。
荆歌小说所塑造的主人公形象常常是来自社会底层的边缘人物,他通过变形与夸张,反映他们生存的荒诞。荆歌赋予小说里的女性形象更多思想与性格,如《珠光宝气》中的周芳方、《看花如我》中的郑薇,她们不愿成为物欲化的对象,可在行动中又不免优柔寡断。当然,作者也会有意识地跳出惯性思维,另辟蹊径塑造人物形象。如《菱花镜》写了500年前精通琴棋书画的美女兼才女青婉,在亲人的溺爱里,以付出一生自由的代价活到了人生的黄昏。“她没有自己,她真正的自己在琴里,在书里,在画里,在诗里。”荆歌此前用小说表达了在泛滥的欲望中迷失自我的N种境况,可最令人发指的却是第N+1种,那就是对自我意识的扼杀。为了不让她重蹈长女的覆辙,双亲竟然以爱的名义将女儿青婉一辈子束缚在囚笼里。“没有镜子的世界,是谁的世界?看不见自己的人生,是真实的人生吗?”作者借青婉之口发出了对人生的叩问。
在小说里,荆歌斥责恶与死,歌颂爱与生;直言绝望,乐道世俗的华衣、美食与爱物;他用生的绚烂来抵抗死之虚无,又以死亡之阴沉来思考生存之丰盈。如同作者自己在小说里阐述的那样,“就像一个物体的一面向光,另一面便必定背暗一样”。(鲍静静)
玩家写小说,肯定有趣;小说家写收藏,自有别样的深刻。
工人阿立的第一个收藏品锁定清代黄玉手镯,不料竟是赝品,而骗他的还是自己的师傅。阿立的收藏属于小打小闹,可他还是欲罢不能。荆歌说,“玩古这件事,一旦沾上了,就会上瘾。”好在阿立还算幸运,有几档生意小赚一笔,最终也积攒了三大箱子的宝贝,在业界混出了点名气。祸福相依,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,让阿立英年早逝。阿立老婆找到了他生前信任的朋友去鉴宝,结果被告知,那三箱东西都是赝品。阿立老婆濒临崩溃——如果阿立朋友说的是真的,那么阿立从开始收藏到死亡,一直处于被欺骗状态;如果阿立朋友说的不是真的,那他的目的就是骗取宝贝。阿立的命运依然凄惨。
信任危机,一直是这些年来的社会热点问题。荆歌犀利剖析了古玩市场,“收藏这件事,说风雅高尚一点,是走近历史,玩味文化,悦性怡情。但换个角度看,其实最根本的,还是为了满足占有欲,是人类贪婪的天性在作祟。尤其到了今天,此风甚盛,比历史上宋代和民国两个收藏高潮期有过之而无不及。”可谓一针见血。
看到小说集的标题《他日物归谁》,我首先标签化地想到“人生如寄”的主题。然而,收藏题材的小说,写的肯定不仅仅是表层的情节。当下的社会现实,在荆歌的文字里常常被染上超越于生活的色彩,构成对生活智性审美的观照和入木三分的反讽与批判。
《海兽葡萄镜》渲染了希区柯克小说一般的恐怖与诡谲气氛:土腥味的出土文物,从坟墓里爬出来的盗墓人,阴森的爸爸,传说中被饿死活埋的盗墓桥段。故事情节在晚晚的家庭成员之间展开:失踪的猫斯瓜、过世的奶奶、酗酒的妈妈、麻木的爸爸。没有华灯初上尽享天伦之乐的温馨,只有锱铢必较、目眦尽裂的内讧和伤害。荆歌对于人性的乖张,有着清醒的认识。
荆歌小说所塑造的主人公形象常常是来自社会底层的边缘人物,他通过变形与夸张,反映他们生存的荒诞。荆歌赋予小说里的女性形象更多思想与性格,如《珠光宝气》中的周芳方、《看花如我》中的郑薇,她们不愿成为物欲化的对象,可在行动中又不免优柔寡断。当然,作者也会有意识地跳出惯性思维,另辟蹊径塑造人物形象。如《菱花镜》写了500年前精通琴棋书画的美女兼才女青婉,在亲人的溺爱里,以付出一生自由的代价活到了人生的黄昏。“她没有自己,她真正的自己在琴里,在书里,在画里,在诗里。”荆歌此前用小说表达了在泛滥的欲望中迷失自我的N种境况,可最令人发指的却是第N+1种,那就是对自我意识的扼杀。为了不让她重蹈长女的覆辙,双亲竟然以爱的名义将女儿青婉一辈子束缚在囚笼里。“没有镜子的世界,是谁的世界?看不见自己的人生,是真实的人生吗?”作者借青婉之口发出了对人生的叩问。
在小说里,荆歌斥责恶与死,歌颂爱与生;直言绝望,乐道世俗的华衣、美食与爱物;他用生的绚烂来抵抗死之虚无,又以死亡之阴沉来思考生存之丰盈。如同作者自己在小说里阐述的那样,“就像一个物体的一面向光,另一面便必定背暗一样”。(鲍静静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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